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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STRY AND ECOLOGY    > 生态文化






                  杈上赤身裸体的勇士们,明显将                  在同一个地域的树就会越来越少。                 寝,也没有人会将它砍倒肢解、
                  树杈压低到快要折断,将整个树                  他们摄取的营养成分截然不同,                  剖开晒干,让它变成一堆毫无生
                  压得快倒下的样子。我们一字排                  连各自的区域都分得清清楚楚,                  气的柴火。它干枯乏味地站立在

                  开,跳入河中,那棵樟树甩了甩                  但他们还是因为活着的价值追求                  原处,直挺挺的,死去的身躯慢
                  胳膊,比先前更挺拔了一些。                   而起了冲突。树越来越少的时候,                 慢腐烂,它还会被人说起,被后
                      樟树倒下的地方,留下深深                就是人出走远行越来越多的时候。                 来的人回忆。
                  的几个树坑,一个村庄的门面像                      一棵树活下去的希望,与一                    许多年后,被人记住的永远
                  是少了几块门板。后来就在原址                  个人出走远行寻找希望一模一样。                 是那棵树。村庄因为这颗树的名
                  上种下一排小樟树,仍是一张嘴                      树守着一方故土,展示一种                字而被人记住,被人传颂。
                  露出一排脱离的门牙,显得很不                  安土重迁的专注与活着的尊严。                      叶落归根,人老返乡。人类

                  自然。                             如果土地空间允许,一棵独自挺                  和自然都懂得活着的最终归属,
                      那批樟树长了 10 多年,被              立的樟树,能在一片荒凉的土地                  都是要回到顺其自然的那条古道
                  路过的村民骂了 10 多年,那樟                繁衍出一片绿色的家族,彰显一                  上,不再固执地争夺你死我活的
                  树清苦的样子配不上整个村庄该                  派多子多福的勃勃生机。如果条                  空间,不再执念于目光短浅的恩
                  有的模样。它们却因此得福,被                  件变坏,一片参天大树、鸟语花                  惠。
                  一个承包绿化工程的老板买下,                  香的大森林,只需要短短的几天                      最早从树林里走出的人类,
                  连同被树根包裹的故土,被卖到                  时间就会变成沟垄成行、切割成                  经历千辛万苦的折腾后,终将与
                  据说是湘江边上的一个城市里,                  块的肥沃耕地。                         自然握手言和,为一份沉甸甸的
                  分散在城里的各个小区。                         坚守是朴实的生存观,离开                活着的重量。

                      村里通电那年,整个村子突                只是在信念里多了几分变化的概                      被遗忘在旷野上的一棵树,
                  然亮堂起来。村民们纷纷议论,                  率。那些生长于斯、离开故土的                  已经将旱地净化成一片森林。斜
                  是不是河边那排大樟树砍倒了,                  乡人,更加明白远方意味着一种                  长在河边的樟树,毫无压力地活
                  村里的光线明显亮了。                      模糊的可能与希望。                       着。站立在路中的树,在经历一
                      越往后,他们越想念河堤上                    他们从乡里奔赴城市,不过                个春秋轮回后,仍然容颜焕发。
                  那排 , 被砍倒的樟树,那时候,                是从一个树较少的地方,到了一                  (“青山碧水新湖南”征文选登)
                  村庄过着昏暗清贫的日子。                    个树越种越多的地方。

                                                      一座城市与一个人的关系,
                      活着的重量                       像极了旷野上孤立的一座老宅与

                      活下去的树,比消失的树有                屋前那颗树。有了那棵树,一座
                  着更大的勇气。                         房子可以衍生出更多人间烟火,
                      它活着,同伴统统先它逝去,               慢慢就长成了一个村庄。追根溯
                  会被视作贪恋余生。它从群体中                  源,一代又一代的人逝去,那棵
                  独自留存下来,看过它群居而立                  树仍然存在。一个又一个生命诞
                  的人,看见它仍然独自挺立,即                  生,那棵树仍然坚挺。它记载着
                  使再看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                  一个村庄的人间烟火和生命轮回

                  会看着顺眼。                          的永恒话题,它懂得活着的辛酸
                      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与人活                无奈和任务使命。即便它寿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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