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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STRY AND ECOLOGY > 生态文化
站立成一棵树
文/ 李 零
一些树留在地球上 , 另一些
永远地消失了 , 留下的把过往的
委屈和舒适压缩成一圈树轮，增
添了向大地更深处扎根、向天空
更寒处冒尖的巨大勇毅。
每一棵站立在地球上的树都
值得敬仰。它绿枝舒展的流畅，
像心花怒放时鲜血从心脏涓涓漫
开。它昂首挺立的高节，足以让
站立在它面前的人仰望沉思。
一棵树挤在森林里，还是挺 间，生命就变得风雨兼程、风和 念想。
立在旷野上，会生长出截然不同 日丽。 它博大舒展的枝叶，给整个
的性格和习性，群居的外向或是 城市抽枝发芽的冲劲，城市在平
独居的内敛。 站在路中的树 面铺陈和立体描述中蔓延生长。
森林是活在地球上的独居者， 它猛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 一棵树给了整个城市内涵丰
而一棵树则是地域上的群居者。 方。一条笔直的市区主道拐弯处， 富的生机萌动，绿色是与城市建
与一片森林同成长的野生动 突然站立着一棵古老遒劲的香樟 筑相左的另一种生命展示，与穿
物，经历了战争动荡、地力开发、 树。 城而过的大江大河形成微妙的共
自然灾害的洗劫、蚕食，或销声 它闯入眼帘的力度剧烈，前 鸣。
匿迹，或所剩无几，被圈在一个 方轿车的朱红色尾灯渐渐变浓， 樟树随风招展时，能先于城
较大范围的围栏里，与人类隔绝 一件静物端庄优雅地镶入，悄无 市感受来自天空的嬉闹，也从大
而生息，避免因地争利而被误杀 声息，只有那翠绿欲滴的片片绿 江大河拍打城市防堤的节奏里，
残食或故意消灭。 叶，提示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它 听懂一些来自远方的问候和河岸
失去了弱肉强食、血雨腥风 已经习惯了每日流淌如水或阻塞 边村庄里长出的秘密。一棵树能
的“动物江湖”，一片生机勃勃 如堰的景象。它立在枫林路中， 为保守某个秘密而终身不语，也
的森林只剩下宁静和谐的孤寂， 距离橘子洲大桥只有两三百米。 会因渴望谜底而苦苦等待。
成为孤单的一片森林。 早晚上下班高峰，所有路过的司 有时候，一棵原本活得无忧
如果人类也失去与动物、植 机远远地都能看见它，它是往来 无虑的树，一瞬间轰然倒下，谜
物，甚至是与整个生态系统的盘 河西河东的一个堵点，笔直的双 底的揭示像抽空了活下去的支柱。
根错节的联系，那将是另一种热 向 6 车道，因为一颗樟树，瞬间 另一些被狂风暴雨击倒的树，匍
闹非凡的孤单和恐惧。 变成双向 4 车道。 匐在地还挺过了十几年，它有活
一棵树直挺挺地站立在天与 鸣笛声、抱怨声聚集在樟树 下去的决心。
地之间，活在与人一样的平等空 下，却没有人闪过要砍倒它的 这些秘密对一棵独自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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